胰腺枪弹损伤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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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当呼吸化为空气2天使的灵魂修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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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继续为您讲述的这个故事来自于作者保罗·卡拉尼什的生命笔记《当呼吸化为空气》。

在上期节目中我们说到,保罗从小就表现出了对于文学的狂热,10岁开始便阅读各类世界名著,文字在他眼前所铺陈展开的新世界令他深深的着迷。

长大后,他如愿去到了斯坦福大学学习文学,在这期间他发现,文学确实是人类的一大财富,可这一切都源于我们的大脑。那又是什么在支配着大脑呢?这个追问,让保罗对神经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文学硕士毕业之后,他已经不想在研究文学了,而在医学中追寻严肃的生理哲学让他渴望,于是决定弃文从医。恶补医学相关课程,顺利将自己送进了耶鲁医学院。

在医学院,他的道德观受到了冲击,特别尸体解剖的带来的罪恶感。而医学的训练,就是要把这群情绪敏感,对神灵和生命心存恐惧的年轻人,历练成专业的医生。这让他对生命和死亡的意义有了更深的理解。

很快,保罗开始实习,在妇产科他见证生命诞生的同时也目睹了死亡的无情。一边,他如同一个伟大的先知,传达孩子顺利降生的喜讯。可转过身,就变成死神的使者,让另一个家庭陷入到巨大悲恸之中。

每天与死神搏斗的医生依然不过是凡人而已,他们当然会有疲倦,会有私心。可往往他们得以休息的原因竟是患者的噩耗,他们感到心灵被侵蚀,胸中的撕裂感让其苦不堪言。

在挣扎中成长,是每个医生的必经之路。

医学院的最后一年,大家都要选择就业。找工作每个人当然都希望事儿少,钱多,离家近点,医学生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保罗的同学一个个都选择了要求不那么高的专业。他们在申请医学院时候的雄心壮志,多半都打了折扣。但也无可厚非,使命的召唤,相比于自己的生活品质,也没有那么重要。

保罗还是选择了最具挑战的神经外科。大脑几乎决定了一个人的一切,而神经外科医生,要解决的不是生与死的问题,还要审视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值得过的。

你愿意失去说话的能力,交换多几个月的生命吗?你愿意冒着失去视力的危险,排除致命脑出血的可能吗?你愿意失去右手的行动力,来停止抽搐吗?

神经外科医生让保罗折服,这里没有宽恕,一切必须追求完美。他想要像那些伟大的医生一样,在神经外科,这个情感与科学难题最茂密的荆棘中,杀出一条血路。

医学院毕业之后,保罗和露西结婚并开始了自己的住院医生生涯。

一天,一个叫做马修的8岁男孩,医院。检查发现下丘脑附近长了个肿瘤。下丘脑控制着我们的睡眠、饥饿之类的基本需求。这里的肿瘤如果处理不及时,会让马修余生都生活在无尽的化疗和手术之中,但如果切除肿瘤稍有不慎,伤害到他的下丘脑,就会让他染上暴饮暴食之类的恶习。

后来,手术很成功,几天之后马修就在病房活蹦乱跳,还偷护士的糖吃,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小家伙,这个病例让保罗很开心。

他的第一个死亡病例,是一位82岁把自己打理得非常整洁的老奶奶,手术之后状态非常的好。周一下午,保罗查完房,觉得她用不了几天就能康复出院了。可当天夜里,老人的情况急剧恶化,呼吸困难,血压陡降。保罗从家医院开始抢救,可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见病人有所好转。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手忙脚乱,黔驴技穷。随后把病人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拼命灌药来维持生命。

医院,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6点钟了。到了晚上8点老奶奶还是去世了。他参加了尸检,82岁的老人器官却年轻得只有50岁。保罗的情绪里充满了愤怒与悲伤。

在医院这里,保罗见证了太多的死亡:

有个酗酒的病人,他的血液再也凝固不起来了,血一直流进了他的皮下和关节,每天淤血的范围都在扩散,带他慢慢走向死亡。临死前他和保罗说:“这不公平啊,我喝的酒都是兑水稀释的。”

有位病理医师,因严重的肺病离世,他被送去尸检,去到了他曾经待了好多年的病理实验室。

还有很多的头部创伤,自杀、枪击、斗殴和交通事故。

时常与死神的狭路相逢,医院的感受,就像酷暑之中被困在无尽的丛林,满头大汗,浑身湿透,而死者家属的眼泪就像磅礴大雨,倾盆而下。

医生的工作强度大到常人无法忍受,每周工作时间都超过了小时。保罗长期都是累得眼冒金星,医院都是筋疲力尽,下班先要在车上小睡一会,然后开车回家,直接瘫倒在床上。

当然又有不少人在这个过程中选择了放弃,换去从事了一些不那么繁重的工作。随着保罗医术的精进,他的责任也越来越重,但却依然难以做到完美。

一次紧急手术,他只来得及保住病人的性命,但病人再也无法说话,而且只能通过食管进食,过上了自己无法接受的生活……这似乎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失败。

保罗选择从医,一方面当然是挑战死神,治病救人。另一方面,大脑与意识的交缠,生与死的纠葛也吸引着他,他在其中能得到自我的升华,直达生命的核心,远离那些世俗的追求,这或许是一种超然卓越的存在吧。

有一次保罗正在吃午饭,送来一位重伤病人需要紧急手术。保罗丢下午餐冲进手术室。患者22岁,摩托车严重事故,颅骨碎裂,大出血,鼻孔有疑似脑浆的液体流出。

经过30分钟的全力抢救,年轻人依然没有脱离危险,保罗他们停了下来,任由他完成死亡的过程。他们都意见一致,脑部受了这么重的伤,死了其实是一种解脱……

保罗走出手术室,从自己救不了的病人尸体前,把他的午饭冰淇淋和三明治从冰箱里救了出来。死者的家人正在旁边哭泣,保罗在吃三明治。

他也在想:“从医生涯以来,我的道德观是后退了,还是进步了呢?”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医生的专业正在不断的抹杀作为普通人的人性?

他曾对病人万分担忧的心情不管不顾,急着叫他们出院。他常常因为太忙而忽略病人的痛苦。

有一位刚被诊断出脑瘤的母亲,完全不知所措,充满困惑与恐惧的找到他。当时保罗精疲力尽,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只是匆匆回答了几个问题,并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现在他会想起来,很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拿出多一些的时间和耐心呢?

他每天都在面对痛苦与死亡,他担心自己将对此麻木不仁。医生光有精湛的医术远远不够,他不仅要能挽救生命,更要引导病人和家属去理解疾病和死亡。

如果病人的生命已经无可挽回,那医生和家人的谈话,可能将会永久决定他们对这场死亡的感受,或是平静的接受,或是痛苦的遗憾。如果手术刀无用武之地,那有着人性关怀的语言,就是医生唯一的工具。

严重脑损伤带来的痛苦是超乎寻常的,不仅对患者,对家人更是如此。对一个人的认识来自于过去记忆的点滴积累,可是眼前这个亲爱的人已经面目全非,他已经不再是家人们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这个时候,医生不再是刺穿死神斗篷的天使,而是死神的使者。他必须要帮家人明白,他们所熟悉的,所深爱的那个人,只存在于过去了。他需要帮助他们决定患者的未来,是轻松的离开,还是痛苦的坚持下去。

医生与患者的关系,应该是坚定的同盟,就如我们之前解读《薄世宁医学通识》所说的:医生背患者过河,在水中会遇到什么危机,是否能顺利抵达对岸,一切都是未知,所能做的只有尽其所能。

保罗回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安慰病人的。一位女病人刚刚做完心脏手术,父亲问她说“你饿吗?想吃点啥?我给你弄。”“什么都行,我快饿死了。”“牛排和龙虾怎么样?”他拿起“我的病人想吃龙虾和牛排,现在,马上!”然后他面带微笑的跟患者说:“好了,你的大餐已经在路上了,只是看起来可能像三明治。”父亲对病人的亲切和蔼,让保罗备受启发与鼓舞。

一位35岁的女病人,因为医院,经检查是右前额叶上有一个良性脑瘤。一个风险不大的手术就可以彻底解决问题,而另一个选择是终身服用有*的抗癫痫药物。但是对患者来说,仅仅看到“开颅手术”四个字就已经心惊肉跳了,如果保罗再如实的把手术风险与并发症都说出来,她就很有可能拒绝手术,保罗当然可以这么做,但他并没有。

他把患者的家人都召集到了病床前,一起深入的讨论了各种选择,患者巨大的恐惧慢慢变成了一个能够理解的决定。最终选择了手术,很顺利。

而60岁的李太太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被诊断出了脑癌,最糟糕的那种,一般来说患者都会在1~2年内死亡。但是保罗并不打算直接和李太太说,这个病的存活期只有11个月,或者是你有95%的概率会在2年内死亡。

开诚布公不等于把一切都丢给患者,保罗选择站在患者的立场,先建议手术,之后再进行化疗,尽量引导病人走得远一些。

与患者站在一起是有代价的,就是自己所付出的真情实感。一天晚上开车回家,保罗刚刚温柔的向一个妈妈解释说,你刚出生的孩子天生没有大脑,很快就会死亡。他听着车上的收音机突然间眼泪就从面颊滑落。

医生的冷漠其实是柔软内心外坚硬的保护壳。保罗主动打开它,用它去拥抱患者,也就难免受到感情上的创伤。要背负起别人的十字架,就要承担本不应承受的重负。

但这是一种召唤,不仅仅是保卫生命,也是保卫灵*,响应这召唤的神圣之处,不言而喻。

在住院医生的第四年,保罗去到斯坦福的一个实验室参与科研工作。主持实验室的是一位神经生物学教授,他在读取大脑信号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在世界范围内都首屈一指,为人也非常的和善。大多数科学家都想在最负盛名的期刊上发表文章,以求抱得大名,可教授对此却毫无兴趣,他说自己唯一的职责,就是坚定的维护科学的真实性。这样一个如此成功又秉持善良人性的人,简直就是保罗心中完美的楷模。

很不幸的是,教授得了胰腺癌,这种癌症的预后非常的糟糕。他问保罗:“你觉得我的生命有意义吗?”这让保罗非常的震惊,竟然自己眼中的人生楷模,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依然会表现出一些迷茫。

在教授接受了一系列手术,化疗和放疗的艰难治疗之后,他的头发变得花白稀疏,眼中原本飞扬的神采也变得黯淡无光。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保罗说:“今天开始我才觉得,人生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医院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保罗已经习惯于把自己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自己的医师生涯之中。他没有休息日,工作从每天早上6点钟就开始,一直到晚上手术结束。在手术室里,保罗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全神贯注的工作让时钟都失去了意义,几个小时就像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当最后一针缝合,时间才突然得以恢复。医院,保罗才感觉到一天的漫长和自己沉重疲乏的脚步。

还记得刚才我们提到的可爱的8岁男孩马修吗?4年后,医院,当年的手术让他的下丘脑受到了微微的损伤,把他从一个可爱的孩子变成了怪兽,暴饮暴食,情绪暴躁。最后,父母别无选择,只能把他送进了专门的机构,这真令人心碎。

到了住院医生的第六年,保罗当上了住院总医师,他的医术已经非常的精湛,研究也获得了业内各种最高奖项,工作邀请从全国各地雪片般的飞来。

一天,噩耗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同样是医生的好朋友,刚刚自杀了。棘手的并发症夺走了他病人的生命,医院顶楼,跳了下去。

保罗在电话这头,能够想象到那排山倒海般的负罪感,像是汹涌的海浪,把他从楼顶抛了下去。

死神不会放过任何人,医生和病人都一样。我们平常人是被动的接受他的访问,而保罗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医生,常常与死神扭打在一起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接受生命意义的拷问。他们背负着巨大的责任,病人鲜活的生命似乎就掌握在他们手里,但其实死神总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保罗他们明白,从发牌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必输无疑,他会手滑,会有失误,但就算这样也要拼尽全力奋战到底。在医疗领域,永远都无法做到完美,但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和追求,尽可能的看到那条接近完美的曲线。

好了,这就是保罗对自己健康人生的记录,很快那张现实肺癌晚期的CT将无情的把他的生活和事业打上休止符。之后又会怎么样呢?下期节目我们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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